第七章 落泪的玫瑰
虽然尸体依然很重,但是好歹恢复了正常人的范畴,剩下的路总算是平平安安,再无波澜。
坟地里,老头看着我踉踉跄跄地出现,眼里也是有些惊讶,显然,这具女尸有问题他是早就知道的。
“这次这十万全部给你,我一分都不要了,你把她放这吧。”没等我发飙,老头便一句话把我拍在那了。
“谁家隔几十年还不死个人啊,能在他们悲伤不已的时候帮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,我也感到很欣慰,什么钱不钱的,那个,还是转支付宝吗?”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要乐于助人,师傅也告诉我,行侠仗义乃我习武之人的本分。
“呃!对对,我替丧主谢谢你了,钱的话马上就给你转。”
老头虽然狡猾,但是办事还是挺靠谱的,尤其是转账这一块,看到手机里的余额,我差点又哭了出来,老妹的手术费总算是凑齐了。
“林清,别杵着了,用这根线把这尸体给绑了,然后把尸体放在坑里。”顺手接过老头抛过来的线团,一边看着老头变戏法一般用黄纸剪出一个老虎,一个龙,一个乌龟和一个大鸟。
当我把女尸绑好放进坑里后,老头按照不同的方位将四个剪纸放到女尸周围,然后依次在上面压上一枚铜钱,口中念念有词,左手一挥,一张符纸轻飘飘的打在了女尸的头上,女尸身上的红线瞬间紧绷起来,看得我诧异不已,因为刚才虽然很用力地捆了,但是绝对没有勒的这么紧。
紧接着,原本安静的女尸突然发出痛苦的吼声,整个身体也不断地抖动起来。
红绳越来越紧,本就有些肥的尸体居然开始向外滴一些银色的液体,一接触到地面,便迅速凝结成珠,然后慢慢渗入泥里。
声音逐渐由凄厉转为暴戾,原本躺在那里的剪纸忽然立了起来,上面的铜钱则不断地打着转,发出哧哧的嗡鸣声。
老头看着滴落的银珠,叹息着摇摇头,双手掐诀,喃喃的念起了咒语,红绳更紧了,好似随时都能将尸体割裂一般,银色液体已经开始连绵不断的往下滴。
女尸突然伸出长长的舌头,狠狠的甩向旁边的剪纸,那是一只老虎的剪纸,此时正立在那里,顶着一枚旋转着的铜钱前后晃动着。
可是当那血红的长舌甩在上面的一刹那,好似有把刀子划过一样,瞬间将猩红的舌头切去一半,黑色的血液溅出,将那只老虎染成了黑红色,透着诡异的煞气。
“区区一只冤魂厉鬼而已,岂能破的我这四象阵!”看到我满脸惊诧,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的老头冷冷地说道。
“真的有法术这东西啊?”我已经惊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了,这两天所经历的事情已经将我的三观彻底磨灭了。
“那张挡煞符你不是已经用过了吗?”老头答非所问却也让我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。
“好了,准备一下把她埋了吧,她体内的水银应该也出的差不多了,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,她若还是不愿去投胎轮回,我也不得不强行送她一程了。”
老头的话让我更加迷糊,什么水银,难道那尸体上滴落的是水银?可人身上怎么会有水银呢?
老头没有给我解释的打算,扔了把铁锹过来后转身走了。足足半个小时以后,那妇人的尸体才重新平息,只是原本肥硕的身体变的纤细,而长长的舌头也已经被割成数截,掉在四周。
壮着胆子用铁锹戳了戳女尸,确定不再有任何反应后,我将她埋了起来,做完这些,随手捡起早已掉在地上的铜钱,揣进了怀里。
又是一个惊魂夜,回到家里,我却怎么也难以睡去,一闭上眼睛,满眼都是雅诺那苍白的脸,凌乱的头发和对未了的心愿的不甘。
或许,如果不是因为救我,她完全有时间去完成未了的心愿然后从容的去轮回投胎。她不仅救了我,还牺牲这么大,而我就连墓碑都没给她留下一块。
无心睡眠的我再也坐不住了,找了一个木雕店,用上好的百年榆木为她雕了一块墓碑,没有墓志铭,只有爱妻陈雅诺之墓,包好墓牌,又找了个花店买了一束玫瑰,什么杜鹃啊?
不过是女孩子内心羞涩,不好意思直说玫瑰,才想到相似的杜鹃而已。想到这,忽然意识到,或许雅诺也是爱我的,只是人鬼殊途,不能而已,不然怎么会舍身相救呢?
迫于内心的急切,不远的距离我甩给司机二百块钱,吃惊过后没用二十分钟,我就来到了雅诺的坟前,用手将原本不怎么工整的新坟重新修葺了一番,然后将墓牌立在了坟前,看着眼前的玫瑰,我的眼前倒带一般闪过这两天来的事。
雅诺昨夜的舍命相救,雅诺槐树下的哀求哭诉,雅诺那恐怖的脸,雅诺安静的躺在棺材,当然,还有那梦里的旖旎。
到底是谁会如此残忍的伤害你?
你又有什么未了的心愿?
泪水不知何时划过了我的脸,雅诺啊!
好想牵牵你的手,好想再抱抱你,带你去看场电影,带你去吹吹海风……
不知道站了多久,忽然发现地上的玫瑰上居然有两颗晶莹的水珠,顺着花瓣,流向了花蕊。
“是你吗?雅诺,我知道一定是你,你就在这里,求求你,出来见见我好吗?我真的好想抱抱你,求你不要就这样来开我。”
虽然没谈过恋爱,但是我还是体验到了心碎的感觉,只是一直到黄昏,雅诺也没有出现。
第五章 诡异的尸体
跟昨晚一样的灵堂,棺材,往生灯和素布,只是躺在棺材里的是一个上了年纪妇人。
正所谓,一回生,两回熟。
将纸钱在往生灯上一点,口里念着老头教我的往生咒,我俯身将妇人抱了起来,除了有些害怕,就是一个感觉——沉!
月亮,压根就没有月亮,摸着黑,做贼一样向坟地走去。
女人的皮肤随着年龄的增大而越加松弛,可是像她这样,整个身体的肉都往下坠的还真的没见过。
幸亏我也有180的个子,要不然还真的很难把她这样平托起来。
按照老头说的,我应该走了快四分之一的距离了,再有四里地就是坟地了。
可是双臂已经开始打颤了,真的太重了,而且是越走越重的感觉,坚持住,这可是五万块啊,一晚上五万,做鸭也赚不到啊!
实在是穷怕了,我只能用钱来鼓励自己。
天空中居然飘起了细雨,如牛毛,打在脸上十分的清爽,跟喝了瓶冰镇的可乐一样,精神一振。
用力往上托了一下妇人,感觉有东西擦过我的大腿,想不到这女人的手这么柔软,跟没有骨头一般。
一路上有一脚没一脚的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行,寂静的夜里连犬吠声都没有了,我忽然怀念起昨晚的鬼火来,比起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抱着一具女尸孤独的行走所带来的压抑,我宁愿看着鬼火尿裤子。
“妈的,都已经做了鬼还挑肥捡瘦的,不就老点胖点吗,居然连看都不出来看看,活该你们一辈子单身!”
不知道究竟是我比较贱还是是个人就很贱,一路的安宁反倒让我很不适应,这让我想起了高尔基的海燕,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雨开始大了起来,远处还不时传来几声闷雷。
不知道是不是尸体的丧服上沾了水还是脚下变得泥泞,我开始感觉到双臂被尸体压的往下坠,并且这妇人的尸体感觉竟是肥肉,想用力总感觉无处下手。
短短的二里地,走了将近四十分钟,再有三里就到了,咬了咬牙,我用力将尸体往上托,奇怪的是,这次一发力,尸体上那肥硕的肉居然像液体一样,在我的胳膊两侧滑过,很轻松的就抱到尸体的骨架上。
那种感觉就好像穿过了皮肉,直接托到了骨架上,确切的说是脊骨和腿骨上。
一阵恶寒在心里瞬间涌遍全身,第一反应就是赶快把她扔掉,可是,那松软的肉就像章鱼一样,紧紧地把我的胳膊裹了进去,那感觉就好像我的手臂长到了她的身体里一样,根本抽不出来。
雨水拼命地打在身上,我张大了嘴,让雨打进我的嘴里,这惊悚的感觉已经让我没有唾液可以咽了,雨水的清凉让我麻木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,我用力地抬起脚,想逃到坟地,老头子在哪里,他应该有办法对付这妇人。
可是,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,我的腿上原本宽松的裤子,开始湿漉漉的紧贴到身上,并且越贴越紧,向小腿蔓延过去,胳膊上的束缚也再向身体蔓延。
我开始感觉到身体已经开始站立不稳了,但是我拼命坚持着,我知道,一旦倒下,就再也没有了生还的可能。
“咔嚓!”
一道闪电划过天际,原本想要大声呼救的我顿时失去了发声的功能,一副完整的骨架,横在我的双臂上,上面包着一层薄薄的皮,一大堆肥肉像胶质一样。
不对,应该是液体化的果冻,坠的那层薄薄的皮好像随时也要撕裂一样,而此时,已经有一部分覆盖到我的身上,就好像要给我穿一层肉衣似的,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我身上蔓延开去。
一双眼珠被勒的凸了出来,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,嘴巴张开,好像在拼命呼吸一样。
这恐怖的一幕让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,两腿一弯,倒了下去,什么武术专业高才生,什么练武的奇才,在这恐怖的场面面前压根就不堪一击。
妇人的尸体刚好顺势压到我的身上,那流沙一般的肉游走的更加便利了,很快便攀上了我的胸口,向我的脖子撵去。
没有知觉,也控制不了四肢,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害怕还是恐惧。
总之,我也变成了一具活死人,除了睁着眼。
我都纳闷,自己为什么还没昏过去,也许这个时候来个安乐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